sleepingallday

第十四章

两人先去解救Sam，接着去了武器库把盾牌和飞行器拿了回来。“抱歉没时间让你们休整了，现在已经是第五天，敌人制造魔法阵的进度应该差不多了。”Natasha带着他们走过走廊，一路上遇到的基本都是科学家一类的敌人，战力不强，很快就能击倒。他们走出被关押的屋子，俯身跑过一小段路，躲到另一栋楼房的墙后。“看到那个高塔了吗？”Natasha向上指了指，“魔法阵就被建在最上面。”“很好。大家都喜欢让大战发生在高的地方是不是？为了把人摔下来？”Sam撇撇嘴。“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，” Steve在他身后接口道，“到你出风头了。”Sam回过头，十分得意地笑起来：“是的，终于该我出场了。”

 

Sam张开飞行器，先把Steve送了上去。最上面一层是密封的，他便把Steve从最高的一个窗子扔进去，由Steve自己爬最后一层。期间一切顺利，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们。Sam飞下来的时候却遭到了弓箭袭击，他灵活地避开它们，并迅速向站在高台上的弓箭手飞过去并一脚把他踹飞。在他准备离开那座高台时，一个钩子飞过来砸穿了他的金属翼。他差点从高台上摔下去，禁不住大声咒骂了一句，回过头看见正一手甩着钩子的Rumlow。“把那个破翅膀扔掉，我们公平地在平地上过过招。”“把那个破钩子扔掉，我们再来谈公平。”Sam卸下飞行器，扩了扩胸，明白这将是一场恶战。

 

Steve在窗口看到了这一切，于是不再等支援，而是自己直接上去。天台只有两个人，一个是拿着魔杖的魔法师，另一个就是冬兵。他和冬兵对视了一眼，然后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冲向魔法师，一招狠拳把魔法师击倒。Steve低头看见脚下的地面上画着精细的魔法阵，立刻举起了盾牌。反应过来的冬兵冲过来用金属臂死死地抓住了盾，并用右手击中Steve的腹部。Steve吃痛地退下两步，他紧皱眉头对冬兵说：“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。”冬兵狠狠地看过来，说：“我想我知道。”

 

Steve清楚自己没有太多选择，他们只有打起来。冬兵抽出一把小刀来攻击，他用盾去挡，或者一拳对一拳，你来我往。Steve只一心要把魔法阵砸碎，冬兵便一脚过来把他手上的盾牌踢飞，Steve想要冲过去捡，被杀气满满的冬兵再度拦住。Steve咬咬牙，在对方再次攻过来的时候侧身避开，把对方的头按下来用膝盖踢中他的面部。冬兵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，Steve趁着这个时候跑过去捡起盾，随后一秒没停直接向着地面大力地砸下去。

裂纹，在魔法阵上延伸开去，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魔法师开始惊惧地往楼下跑。这个高塔要坍塌了，Steve才刚刚意识到。他身后的墙面开始晃动，头上的天花板也开始一块一块地向下坠落，脚下的地面则更加迅速地裂开，他向后贴住墙面，但清楚很快就会避无可避。对面的冬兵同样退后贴住了墙面，脸上的血被抹开，汹涌的杀意不在，只剩疲倦。Steve闭了闭眼睛，在不断崩落的石土之中，化成龙形。

 

Steve接住了冬兵，在那个时刻他想起了没有接住的过往，一时搞不清自己心里是快乐多一点，还是伤感多一点。他带着冬兵直到更加广阔的平地才停，随后把对方放下来。他怔怔地看向冬兵，那哀伤漫溢的蓝色眼睛看得冬兵几乎心悸。他好像正等着冬兵说些什么，但冬兵什么也没说出来，只冷冷地看着他。

Steve有想过自己会不会绝望，此后他想他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，那是70年前，他眼睁睁地看着Bucky坠下悬崖的那个刹那。之后他就很难绝望了，之后对方变成敌人也好，他们刀刃相向也罢，他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：他只觉得那些都是希望了。

Steve想自己是有资格悲恸的，他有点想大哭着委屈着问Bucky你怎么能忘了我呢，但最后他只是慢慢地伏下身子，微笑着对冬兵说：“你记得或是不记得我，我都会一直陪你到最后。”

这时冬兵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同春日初笋在心里萌发，那是一直存在的种子，在70年间埋藏在深雪之下，而此时冰雪被太好的阳光融化，那些曾经的画面便开始在他的脑袋里明晰起来：小小的Steve变成小小的龙，Steve20岁那年的漫天焰火与随之而来的热浪，Steve笑着问他会不会跟随自己，被割伤却再无痕迹的左手，他深深地往Steve看上最后一眼，随后坠落悬崖。

冬兵有点犹豫地走过来，然后缓缓伸出手，抱住Steve的脖颈。

第十五章

Steve以龙形载着冬兵、Natasha和得胜的Sam回程，Sam忍不住激动地大喊大叫，好像实现了毕生的理想。“我以为我们应该低调？”虽然时值黑夜，道路上早没有人群，Natasha还是提醒道。Sam耸耸肩：“管他们呢，让那些人知道最好了。我可是骑着龙呢，让他们羡慕去吧。”

“所以咒语解除了？”听完任务汇报Tony挑起眉毛。Steve点点头：“看起来是的。”“真爱之吻？”“并不是。”Steve觉得耳廓有点热。“嘛，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啦。”Tony摆摆手，“那他现在可是你的责任了。”Steve微笑了一下：“嗯。”

冬兵被安排住在Steve旁边，咒语一经解除他就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。在最初一周的小心翼翼以后，Steve决定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冬兵了，因为除了稍微的寡言，偶而凶狠的眼神，偶而接近对方时对方明显的紧张，冬兵已经俨然就是他的旧时好友。不过他想这大概无所谓吧，习惯是可怕的东西，而时间则更为可怕，他俩正好都有许多时间可过，完全可以建立新的习惯起来。

 

Steve早晨会跟冬兵一起做早餐，有时是煎蛋，有时是薄烤饼。他们午后去训练场，Steve打沙袋，冬兵负责单挑新来的大个子，他们偶而也进行对打练习，算是互有胜负。他们一起去参观老兵纪念馆，Steve的简介那么短让冬兵有些不快，而Peggy把Steve画得那么好似乎也让他不快。在敌人那儿的70年Bucky滋生了坏脾气，Steve悄悄把这个记录在案。下雨的时候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书，听雨声打在窗户上作响，若屋内太暖，Steve会慢慢睡着，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，而冬兵就坐在他脚边，看故事看得入神。在天气晴朗的日子，Steve会带着冬兵走到海边去看夕阳，等夜幕降临，他们躺在沙滩等候繁星万里。你是James Barnes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，那些仿佛从未断裂过的相随，是最好的说明解释。

冬兵知道逝去之日不可追，后悔或是内疚，改变不了事实已定。但他还是会长久地站在窗口，一桩一桩地，在心里经历一遍那些血染的记忆。他想与遗忘相比他还是更庆幸自己记得，这样的他至少没有断层，是切切实实活过来的自己。赎罪这词用得太过，更何况有Steve要么嘴里说着“不是你的错”，要么用带着哀伤的眼神告诉他“不是你的错”，他其实没在负罪感中沉浸太久。他只是觉得不痛快，觉得自己要做很多很多好事，才能成为原来的“Bucky”去。不过正如老者所说，活着不一定比死去更幸福，可死去终究一无所望，活下来则也许能遇上好的部分。他固然没有期待过好的部分，但他看着在自己身边拿各种借口晃来晃去的Steve，觉得上天也并没有太亏待他。

他也慢慢跟现在的队友熟识起来，同样受过咒语与队友反目的Clint简直活泼开朗，认为自己是受咒语的前辈要对后辈悉心照料，因此老来跟他聊天。“你算是哪门子的前辈？”Natasha一脸不屑地说。Clint抬头挺胸：“我对反咒语有经验。”我记得让你清醒的人是我来着，你自己什么时候反了咒语？不过Clint头抬得很高，多个人愿意跟冬兵交朋友也算帮了Steve的忙，Natasha也就随他得意忘形。

后来的某天Tony在皇宫里开了派对，Steve和Bucky应邀参加。他们先跟新朋友们喝了点酒，随后便走到天台去。天空依旧开阔，而派对传来的音乐是新式的，也许连Bucky都不再能踩对节拍。Steve突然回忆起当年蜕变的场景，想着就是那么一天，开启了之后的所有故事。他嘴角流露出笑意，偏过头来问Bucky：“你还记得吗？我们以前也有一次在天台上看星星。你之后有给我放焰火，那天我就从小个子，变成了超大的一条龙。我还记得你那时的表情，很好笑。”Bucky没回答， 只静静地看着他。Steve讪讪地收起笑意：“不记得也没关系。今天Tony也准备了焰火，他说会非常好看，不过他老是自夸，你也别抱太大期待。”然后他便回过头，仰望黑色幕布似的天空。

看着Steve的侧颜，Bucky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想对Steve说的话，并不是一时兴起，而是早就该说了但似乎什么时机说都不对的话。他们太年轻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，他们成长起来后就一直在战斗之中，他们分别之后成为了对手，而在他回来的初期总觉得自己是借用别人的身份过活。所有人都说你得在最对最浪漫的时候说这句话，但Bucky只觉得就是现在了，他对Steve说“我爱你”。Steve吃惊地回过头，他张了张嘴，但没有发出声音。Bucky想你可是半龙，我说得再小声你都装不了没听见。而就在这时焰火开始放了，礼花砰砰作响，光亮照耀了大半个天幕。而直到派对结束，Bucky都没听到那句回答。

最终章

Clint给自己泡了杯咖啡：“所以你对Steve说了我爱你，但他没对你说。”Bucky有点丧气地垂下头。“也许你可以直接上，我觉得Steve不会拒绝的。”“是啊，你直接上过Natasha啦？下场怎样？”“嘿，嘿！我们现在讨论你的问题呢！”

 

讨论的结果大概是：送礼物是个好主意。

 

Steve第一天收到了一束花。第二天是木制的小鸟，做得惟妙惟肖。那是自然，你以为冬兵的小刀是白耍的吗？第三天Bucky用树叶吹了首曲子给他听，他听完后有鼓掌。第四天是风铃，挂在了Steve房间的窗口。第五天Bucky请Loki在皇宫变出了一个等身大的龙雕像，Loki没要报酬，反正有趣。第五天下午Tony强烈要求Steve去和Bucky谈谈，“他变了一个比我还大的雕像放在我的皇宫里！”

 

于是Bucky如愿等到了摆出一脸“我们需要谈谈”的严肃相并说出了“我们需要谈谈”的Steve，他挑挑眉，说“来谈”。

 

Steve当然知道Bucky想要听见什么，但他依旧犹豫到底要不要说。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过Bucky爱着自己，或者说他当然知道Bucky爱着，但他从来没想过是那种“与你共度一生”的爱。他甚至从来没想过Bucky喜欢男孩子，因为Bucky是那么英俊又受女孩子欢迎。他花了点时间去想自己对Bucky的感情，然后确信自己也是爱着Bucky的，但他不确定Bucky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他走上这条路，放弃温柔甜美的妻子，放弃活泼可爱的孩子，甚至放弃作为骑士的骄傲，与传说中嗜血残忍、处在骑士对立面的龙族在一起。

 

“你真的想要放弃正常人的生活？像是结婚生子什么的？我们在一起的话，是不可能有小孩子的。”Steve一脸真诚地说道。“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你那么想要小孩！”Bucky有点恼怒地大声说。Steve立马摇摇头：“我没……”然后就看见Bucky正气鼓鼓地瞪着他，那神情和他少年时一样，是Steve拒绝他保护时的表情，是Steve为了帮助别人而受伤时的表情，是他一直一直爱着Steve的表情。Steve本以为自己会永远刻板固执下去，但在那一个瞬间，有些东西突然烟消云散，那些他以为存在的鸿沟与距离，那些所谓的“更好结局”，所得之物并非所爱，何谈更好结局？

于是他低下头，闷闷地说：“其实，我一直都挺想要小孩子的。”Bucky在对面挑了挑眉。“可以跟他一起玩儿，是男孩子就教他体术，是女孩子就教她画画……”Bucky觉得心沉了下去。“可是，”Steve带着笑意抬头，“我更想要你，总是更想要你。”Bucky看向他，他蓝色的眼睛像藏着星星，纯真明亮得要命，好像刚刚并没说那些吓到自己的鬼话。Bucky愤恨地抓了抓头发：“你这混球。”“你才混球。”对方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，Bucky发狠地冲上去亲了一记。

 

既然心意相通，有些事就顺理成章了。Steve对这件事并没经验，所以总归有点紧张。不过有Bucky伏在他身上轻笑着说“相信我”，他便把手放在Bucky的肩头，坚定地点头。Bucky刚进入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疼，之后就只剩下舒服了，最后可能还夹杂了哭喊什么的，天，他只是半条龙，记忆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的。

 

Tony掺和着要他们结婚，说大战以后国家需要一件喜事来预示好兆头。Steve不觉得同性跨族的婚礼能被当作这么件喜事，但怎么说呢，在皇宫与最爱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宣誓相爱一世，这主意诱人过头，让我们还是把它排到计划里去吧。

 

当你存活得如此漫长，你就很难计较自己的得失了，你得加加减减逝去的与新识的友人，得减掉自己的父母，减掉一条强壮的手臂，减掉70年冰天雪地的光阴，而失而复得的爱人，大概足够弥补那大多数的负值。

 

End

PS：

比自己预估地早写完了龙行时光的下部～写的时候一直在纠结的两件事，一是故事本身该如何进展才符合逻辑，二是冬兵恢复记忆后如何回来。第一点还可以把所有Bug归结为设定，第二点其实则是我看完电影后就在想、但到现在也没啥头绪的事。

丰富又感人的心理活动描写实在不是我所长，对于冬兵心理上的转变，我肯定没法像自己所看到的那些文一样写得那么细腻美好。最后自己好像尽可能地把那个部分简化了，所以我果然还是写了个童话吧～

因为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写的时候一直磕磕碰碰的，合理性和人物感情要想着相互平衡。其实有点辛苦，但也很有趣。写完这篇一时半会儿肯定开不了长篇，可能会写些两人在一块儿的治愈小短篇玩儿～那时估计可以写得更随心所欲～

最后如果有人看甚至喜欢的话，我会非常开心～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尽管提噢！